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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为完美贤人品格的教育,作为属人卓越性的教育,自由教育就是让自己记起属人的卓越、属人的伟大。

    ——施特劳斯

    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

    柏拉图《泰阿泰德》中的显白之辞与言下之意
    [英]赛德利 著 郭昊航 译
    华夏出版社
    2020年08月, 296页, 68元
    ISSN: 9787508099361

    内容简介

    《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通过精细入微的逐字解读和高屋建瓴的整体把握,得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结论:在柏拉图早期对话《泰阿泰德》中,作为主要发言人的苏格拉底虽然还不是一个柏拉图主义者,但已是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

    事实上,柏拉图一生不断回头去评估他所继承的苏格拉底遗产,揭示它如何铺设了自己的形而上学之路。此书不仅仅是要对一部哲学杰作提出新的解释,更是要还原出一件事:柏拉图对他自己早期作品中的苏格拉底形象作何评论?



    Jacques Louis David:The Death of Socrates

    目录

    译者序

    前  言


    一 开篇

    1. 界定《泰阿泰德》

    2. 解释几种

    3. 《泰阿泰德》的作者之声

    4. 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

    5. 柏拉图的一位论主义

    6. 开  场

    7. 认识论抑或伦理学?

    8. 定义问题(146c7-147c7)

    9. 数  学(147c7-148d7)

    10.助产术与回忆说

    11.助产士的百宝囊

    12.助产术的效果


    二 “知识即是感知”

        1.进入普罗塔戈拉

        2.流变

        3.三个论点

        4.广义与狭义的普罗塔戈拉主义


    三 相对主义

        1.普罗塔戈拉第一批判(161b8-168c7)

        2.普罗塔戈拉第二批判(169d3-171e9)

        3.价值相对主义(172a1-c1)

        4.拓宽视角(172c2-176a1)

        5.神(176a2-177c4)

        6.虔  敬

        7.普罗塔戈拉最终批判(177c2-179b9)


    四 感知

        1.感知与流变(179c1-183c7)

        2.柏拉图与流变

        3.柏拉图与感知

        4.先天的与经验的(184b3-185e1)

        5.真理与知识(186a2-187a3)

        6.意识的统一

        7.后  果

        8.第一部分回顾


    五 假的谜题

        1.为何谈假

        2.知与不知的谜题(188a1-c9)

        3.“是”与“不是”的解答(188c10-189b9)

        4.“相异判断”(189b10-191a5)

        5.蜡板说(191a5-196c9)

        6.鸟笼喻(196d1-200c6)

        7.陪审团(200d5-201c6)

        8.第二部分回顾


    六 解释

        1.梦(201b6-202d7)

        2.对梦论的批判(202d8-206c2)

        3.第二“元素”理论(206e6-208b12)

        4.对进行区分之标志的陈述(208b12-210b3)

    5.回顾与展望


    参考文献

    索引

    总索引

    精彩书摘

    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节选)


    我将由此进入我自己的解释方案。《泰阿泰德》当然包含着柏拉图意欲传达的信息,但这一信息并非由作为言说者的苏格拉底来阐明。苏格拉底本人没法看出那些柏拉图的隐含之意,看明白的人反倒是我们这些经验老到的柏拉图解读者,我们求知若渴地想要找出并参透那些隐含之意。若被问及什么可以使柏拉图和苏格拉底在角色上的分离合理化,那么答案将是:关于助产术的构想。借用这篇对话中独有的助产士这一著名形象来说,《泰阿泰德》中的苏格拉底将自己化作了一位理智助产士。同过了生育年龄的真正的助产士相类似,苏格拉底在理智上无法生育,头脑中也没有孕育出任何待产的胎儿。然而,苏格拉底却帮助别人接生他们头脑中的胎儿,他由发问而给对话者造成的困惑之苦,实际上丝毫不亚于生育之痛。拉图正是以这种方式引领我们,从肯定的角度来重新解释苏格拉底发问中人所公认的否定倾向。

    我的解释正是基于这样一点,即苏格拉底——在这里我所意指的是柏拉图早期对话中为人熟知的符合史实或准史实的同名人物——尽管本身不是柏拉图主义者,却可以说是一位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柏拉图塑造苏格拉底作为柏拉图主义助产士的隐含形象,即便不是想要揭示他与苏格拉底之间的同一性,至少也是要解释其师长的历史功绩与柏拉图学派的真理之间深藏的延续性。

    要证明这种进路需要讲几句题外话。我深信,《泰阿泰德》绝不是柏拉图打算揭示苏格拉底和他本人所做工作之延续性的第一部对话。从关于柏拉图作品演变发展的传统观点来看——我亦接受这种观点——柏拉图把言说者苏格拉底由开放的批评家和提问者,逐渐转变成了柏拉图学说的传声筒和他基础论证的坚定支持者。但是,反复强调前后两种苏格拉底形象之间延续性的,同样是柏拉图。例如《美诺》以一场大师级的演出开场,这显然是善于反复盘诘的原苏格拉底形象的手笔,但也正是这场演出,为善于大段说教的新苏格拉底形象取代原有形象做了铺垫。开篇处的苏格拉底声明他对什么是美德一无所知,并系统地驳斥了美诺定义美德的所有尝试,而且并未对此提出任何建议。但在接下来的讨论阶段,苏格拉底通过向童仆发问来揭示回忆说,强调了美诺和童仆类似的最初困惑,如何事实上成了他发现并认识真理的必要准备:你必须首先摆脱错误信念,然后才能重新获得那在灵魂深处已然拥有的知识。


    电影《苏格拉底》剧照


    对这个例子加以提炼后我们不难看出,在柏拉图出现并带领我们领略真理之前,符合史实的苏格拉底要先打头阵,他要以恰切的问题把我们逼进困惑中,以便说服我们承认自己的无知。这相当于确证了早期苏格拉底阶段是成熟柏拉图阶段(mature Platonic phase)的必要准备。在《美诺》里,盘诘式的苏格拉底(aporetic Socrates)与论说式的苏格拉底(doctrinal Socrates)无缝对接,体现出融贯的延续性,这恰恰揭示出,史实中苏格拉底所做工作同柏拉图所做工作之间同样有着深刻的延续性。

    《理想国》是上述模式的又一样本,在卷一中热衷盘诘的苏格拉底,悄然融入于其余几卷里进行体系建构的政治哲人兼形而上学家的形象当中。虽然更有争议,我还是要多说几句,当涉及柏拉图对苏格拉底人所公认的、最为彻底的背离之时,也就是他在《理想国》卷四中抛弃苏格拉底的理智主义灵魂学时,柏拉图力求展现,他提供的是对苏格拉底观点的一种补充而非拒斥。柏拉图也的确达成了目的,他在接下来的卷五到卷七之中尽述了理智主义,在卷八到卷十中才重新回归灵魂三分。

    我认为,无论是在《美诺》中还是在《理想国》中,柏拉图都试图向读者再三保证,他作为苏格拉底哲学的继承人并没有丢弃苏格拉底托付给他的遗产。柏拉图在哲学问题上采取全新的肯定式进路,这并非对导师的背离,而恰恰是苏格拉底工作自然而然的延续。的确,也只有依据柏拉图的一些肯定性的结论,我们才能掌握苏格拉底先前所扮演角色的意涵及其缘由。

    从准史实的苏格拉底,到为柏拉图新近思想传声的苏格拉底,这一角色演进过程,对于把柏拉图诸作品视为一个整体的后世柏拉图主义者来说,或许并非不证自明,但对于柏拉图学园内外的所有同时代读者来说,想必都是显而易见的。例如,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Metaphysics) M 4中重述苏格拉底思想时,极为明显地优先考察了我们视为早期作品的几部对话。我们或许可以认为,在《理想国》刚刚问世之时,读者们可以毫无障碍地辨认出,卷一中盘诘式的苏格拉底,与如今借由诸如《斐多》等对话才为我们熟知的论述式的苏格拉底之间有何差异。

    《泰阿泰德》时间上与《理想国》属于同一组作品,也以同样的差异作为其隐含基础,因此可以假定,当时的读者同样能够协调这种差异。但是这一次,若我言之成理,苏格拉底与柏拉图之间的差异性和延续性,并未通过论证在哲学的先后顺序上表述出来,而是体现于贯穿始终的助产术主题,以及该主题所必需的两种认识状态之间的差异——一个是辩证提问者、一个是学生。要探究提问者,就应解读苏格拉底;要探究学生,就应解读柏拉图。请允许我详为解释。

    我已经强调过,对话的内在助产术(internal midwifery)失败了(正如苏格拉底在结尾处所言,泰阿泰德的胎儿没有被确证能够养得活),但实施在我们读者身上的外在助产术(external midwifery)或许能够成功。因为哲学助产术的第一条准则便是:不要将正确答案直接交到对话者手中,而要使他们能够凭自己之力生产出正确答案。所以,对话难免在关键时刻突然对核心问题的正确答案绝口不提。然而,绝不能由此推断柏拉图本人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某种程度上,外在助产术正是对话中所蕴藏的力量,这种力量将我们引至一个临界点,在这里我们已经准备好抛开形成文字的文本,让辩证法延伸至我们自身,而我们看到对话中追问无果时的困惑迷惘,其实就是我们自己在现实中努力使对知识的更精准定义降生时的生育之痛——柏拉图在对话中完全没有关于知识之定义的准确表述,而是留给他的读者们继续求索。 

    似乎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也不为过:甚至在我们达到困惑这一最终状态之前,对话主体部分的论证就已经激发了我们心灵中的一些柏拉图主义观点——我将会指出旨在激发我们而采用的各种办法。但是,只有当施加于算不上精通柏拉图主义的读者时,所谓助产术才算得上真正的助产术。更为老到的读者则必会把自己视为对话的旁观者而非受益人。

    助产术在另一种序列上的最高境界,还是只能为谙熟柏拉图观点的读者所领略。而这篇对话恰恰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符合史实的洞见,即如我所言,苏格拉底虽非柏拉图主义者,却是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通过运用辩证法,苏格拉底无意间推进了启蒙教化的进程,这一进程在柏拉图成熟思想中达到了顶峰。我在接下来几章里将用大篇幅集中讲述这一层面的助产术。


    苏格拉底的精神助产术


    苏格拉底的助产术已着墨许多。可这位宣称不孕不育的助产士,没能生育出来的究竟什么呢?首先应是完善的形而上学,其次是完善的物理学

    超验形式的形而上学应是柏拉图中期的发现,即便它被不合史实地放进了苏格拉底之口。柏拉图笔下准史实的苏格拉底并非没有形而上学的好奇和观念,但终究没能形成宏大的本体论。所以将他称作形而上学家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同样,加上物理学的内容则是柏拉图晚期的成果,集中体现在《蒂迈欧》之中。几乎可以确定,柏拉图在《泰阿泰德》写就之时还未动笔创作《蒂迈欧》,但是,后来在《蒂迈欧》中的观点,或许早先就已在柏拉图学园的讨论中逐渐形成了。正如《申辩》(Apology)和《斐多》所描述的,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并没有物理学思想,而且如《蒂迈欧》所述,苏格拉底在其同名言说者侃侃而谈之时基本都表现为一个倾听者,而我们或许可将此同名之人详述的内容视为柏拉图的物理学理论。

    我支持这种解释是想表明,苏格拉底如何在《泰阿泰德》通篇反复提及刚刚萌生的新观念,并提出亟待以柏拉图主义解释来解决的论证,而他自己则不能以柏拉图主义的模式进行明确表述。柏拉图以他自己随后的哲学洞见所投射出的光亮,引领我们回想并重见这些观点之源头,即苏格拉底思想,同时以“不孕的助产士”形象使我们得以理解,苏格拉底自己究竟缘何没能孕育出这些观点。

    然而,我需要强调,我从来不认为这种半自传体主题削弱了对话中的哲学内容。甚至毋宁说,这篇对话提供了一个框架,使得柏拉图可以在其中探索一系列认识论问题。如果说柏拉图落实了这一切且正是有意识地假借苏格拉底之口,那么,这绝不仅仅是符合史实地回归他的早期思想,更是在应用一些新颖的或未经探索的、包含苏格拉底成分的论题,只不过他用自己的哲学把这应用乔装打扮了一下。

    此外,我们将在接下来几章看到,这篇对话中对于其苏格拉底根源不止一次的再发现,将柏拉图引向一种哲学的洞见,而他在晚期对话中将进一步探索这种洞见,那时苏格拉底已经在相当程度上从显著的位置上退隐下来。这些苏格拉底根源中最重要的是:断言思想乃是内在对话的诊断,人皆渴望“变得肖神”(becoming like god)的主题,假谜题(puzzles of falsity)最终解决办法中的诸要素,以及把物理学排除在通向知识的真正道路之外的诸理由。为了强调其毕生工作的延续性而写作的柏拉图,把从苏格拉底那里继承的遗产加以改造并重新利用。他不仅仅将这些遗产作为通向他当下的形而上学的必经之路,也作为引领他去往后来宏大课题的前进之路。

    在这条进路之上有一个收获,就是我们进一步理解了为何这篇对话经常使用迂回的路径。为什么柏拉图泰阿泰德将知识界说为感知的定义仅在184b3 - 187a3用寥寥篇幅就迅速解决,而对普罗塔戈拉( Protagoras)却进行了长篇大论的批判?为什么对假信念( false belief)的补充说明并未对所讨论的定义问题带来任何帮助?言说者和对话者在这些情节中或许毫无所得,但作者本人并非如此。我们正被引领着在苏格拉底的哲学建树中来一番游历,其中包括他对作为风尚的相对主义的规避,以及对认知灵魂学的发展。远远不止于此的一切都被公开展示,而此番展示自然能使读者看清,这一切都如何与柏拉图主义完美对接。 

    作者简介

    赛德利(David Sedley),英国哲学家和哲学史家,剑桥大学古代哲学教授。1994年当选为英国国家学术院院士。剑桥大学第七届古代哲学劳伦斯讲席教授,2014年在此职位上荣休,之后该教席由他的一位弟子继承。曾在普林斯顿、耶鲁、加利福利亚、康奈尔多所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出版著作多部,包括《希腊化时期的哲人》, Cambridge 1987;《卢克莱修与希腊智慧的转型》, Cambridge 1998;《剑桥古希腊罗马哲学指南》,Cambridge 2003;《柏拉图的<克拉底鲁>》,Cambridge 2003;《柏拉图主义的助产士》,Oxford 2004;《创造论及其在古代的批评者》,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2007;《皮罗主义、贵族及柏拉图化者:公元前155前86年的希腊哲学》, Naples,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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